爱情绑架（05）
设定：心理医生啵 x 家暴受害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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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催眠
从能做鸳鸯锅的锅具，整套的菜刀，汤勺漏勺，筷子，瓷碗，捣蒜盅，到不同口味的底料、油盐酱醋，各种食材，买了整整两个购物车。
王一博看着肖战把自己厨房塞满，不一会又端着锅和一盘盘菜把餐桌摆满。心里有点不是滋味，为什么不早些搬来，早些认识他。
肖战却看上去心情很好，教着王一博怎么七上八下的涮毛肚，在自己调的料碗里沾了又沾，怕辣油滴到身上还端着碗把毛肚送到嘴里，烫到了也不吐出来，左手不停对着嘴扇风，斯哈斯哈吃的起劲。
火锅一边热辣，一边酸甜。两个人的心情也一个温暖，一个酸涩。
当两个人扶着肚子瘫在椅子上，肖战若无其事的问对面的王一博：“为什么要带我去美术馆？”
“你身上有颜料的味道，右手食指尖和中指第一节都有厚茧并且手指轻微变形，加上那天你摆放纸箱的布局，不难猜。”
“的确，但，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。”
？
“我是想问，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接触，医生还是朋友。”
王一博知道，这个问题很难回答，所以暂且不开口，先看肖战怎么说比较稳妥。
“是心理医生的一次试探和观察，还是朋友约我一起逛街吃饭？”
“你更希望是哪一种？”，王一博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，很多可以告诉医生的事情，却会选择对朋友隐瞒，因为医生是外人，外人的看法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打击。但自己又的确不甘于只做他的医生，况且从察觉他的问题开始，自己做的每件事都不像是一个专业心理医生该做的。
肖战笑笑不作回答，他心里也觉得王一博不单单是医生，而是把他当自己能够信任的好友，可却正是因为他的职业，自己才觉得一切伪装都会被看穿，才能坦然的用较为真实的自己与他相处。所以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，心里也真的没有任何偏颇，他不能只是医生，也不能只是朋友。
“你会催眠吗？”
王一博愣了，认真的看着肖战的眼睛，观察他的神情：“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“我觉得你会，我想试试。”肖战收起了笑意，眼神中有种不容反驳的坚持。
“但催眠有可能会带出痛苦的记忆，也伴随着各种潜在的风险。一般心理治疗可以解决的事情，我们不会轻易尝试催眠的。除非……”
肖战打断了他，“除非患者不配合是吗？如果我什么都不说，或者不停的用谎言来弥补另一个谎言，你们就无法开展正常的心理治疗了吧。”
这样一说王一博就懂了，肖战是不想自己清醒着平静地叙述他经历的一切，他说不出口，但又急需一个可以打开的阀门，让自己积压的情绪流出来。所以王一博同意了，因为他也非常想了解肖战的过往，这要放在他工作的时候，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。
收拾好餐厅，肖战走进了那个上次拒绝的工作间，看到流线型靠椅便忐忑地靠上去，告诉自己不要紧张。
王一博给肖战泡了杯他喜欢的茶，关好门，把被子放在靠椅边的小桌子上，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催眠摆。并不是影视剧里的钟表，而像是一枚戒指，是他自己去商场挑到最好看的。因为这类东西其实并没有催眠作用，只是作为语言暗示的配合物，让患者对自己更为信服，并且集中精力。
“这个茶我不是带回家了吗？你这怎么还有？”
“谁说只有一盒啦。烫，等会再喝。在开始之前我必须要问一个问题。”
肖战闻着清新微甜的茶香点点头。
“你要告诉我，你们是怎么认识的，告诉我事情的开端，我才能引导你进入正确的场景。”
“她大学在福州读书，毕业之后就在厦门工作。一个假期，父母说想要和我一起去旅游，在他们的安排下，豪无意外我们就‘偶遇’了，她带着我们一家去了很多地方玩。就是从那开始，我的生活里闯进了一个人。”
王一博微微颔首，从肖战身边走到他面前：“我要开始了。”
“好。”
“现在，看着我。”王一博开始晃动自己吊在链子末端的戒指。
“放慢呼吸。”
“觉得累了就闭上眼睛。”
等肖战慢慢闭上眼睛，王一博收起戒指，坐在他的对面：“放松身体的每一部位，想象你的面前是大片的油菜花田，黄花，绿茎，天空万里无云，听得到微风沙沙的声音。”
“记住这个安全场景，每当回到这个场景，你的内心将会非常平静。”
“现在开始，你正走在空荡的楼道里，尽头有一扇门，微微透着光亮。”
“很好，你沿着楼道走向那扇门，准备好，推开门以后会看到你熟悉的场景。”
“慢慢的，慢慢的睁开眼睛。”
肖战达到了完全放松的状态，均匀的呼吸着。
“告诉我，你看到了什么。”
阳光刺的睁不开眼，耳边响起海浪拍打的声音，动动脚趾，感受到柔软的细沙，渐渐的适应光线睁开眼睛，看到的果然是一望无际的大海。
“海。”
“是厦门。”
脚下觉得有些微烫，可迎面吹来咸咸的风又让人不忍挪步。
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，一转身却发现在餐厅，低头看到自己手里正拿着白瓷盘和餐夹，爸爸指着找到的四人桌示意方位，妈妈让我多拿些烤生蚝。
“肖战，吃完饭，我们去逛街吧，就我俩。”
我不敢回头，这个声音有让人树立汗毛的熟悉感。可是我控制不了，还是转过去看着她，僵硬地弯了嘴角点头。我明明不想去的。
夹了一只肥美的大虾，沾了沾姜汁送进嘴里。可是却甜的发腻，筷子却也变成的黄铜蛋糕叉，抬头是侯萌萌害羞的笑：“我好像，有点喜欢你。”
她牵起了我的手，带我回到了沙滩上，想拒绝，想逃离，可我却听见自己说：“好，试一试。”
她换成挽着我手臂的姿势，把头靠在我肩膀上，眼前是她随风飘来我脸上的长发，是她阳光下轻颤的睫毛，是她颊边陷进去的梨涡。我觉得她抓的很用力，距离太近了，我在颤抖，在摇头，可我又一动不动。在我局促不安的时候，耳边响起一个很低沉却带着温柔的男声。
“放轻松，闭上眼睛，深呼吸。”
再睁眼便是家里的沙发上，环顾四周没有她我才彻底放松。这好像，是我一个人的家，沙发靠垫还是《星空》图案的，对面的墙上挂的是幕布而不是那个大电视，阳光刚好晒到的角落还放了坚果的小窝，露出黑色的小尾巴让人更加安心了。
我以为我来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单身生活，看了那个没有数字的木质挂钟，约摸着是饭点，走近厨房却看到一个高高的不锈钢保温饭盒。这是，爸爸住院时我为了送饭买的。
“咚咚咚”，是有人来了，没等我走过去，张进便推开浅蓝色病房门走进来，原来他穿上白大衣之后这么严肃。随着他的目光，我看到身旁躺着的父亲还没睁开眼睛，鼻子里插着氧管，皱着眉头在梦里烦心。
“肖叔叔这是急性高血压，今天检查结果显示还有颈动脉硬化，如果不好好治疗和控制，以后很有可能突发脑出血或者脑梗死，都很危险，轻则言语不畅、半身不遂，严重的话会有生命危险。”
这些我都知道，都听过很多遍了，可我还是张着嘴问：“怎么治？”
“按时吃药，定期复查，不能受刺激。比如隔壁床的陈叔，他打麻将输了三百块就生气晕倒了，现在那双手别说打麻将了，吃饭都要别人喂；但这还算好的，我……”
我知道他什么意思。
我感觉妈妈抓着我的手，说是为我好，31岁了还没谈过朋友，一家人都在着急。
爸爸也抓着我的手，说和侯叔叔年轻相识，从没想过订什么娃娃亲，可偏偏到这个时候两家孩子都没有对象，之前不是答应人家试一下的吗，我看你们相处的很好，为什么又疏远了呢。
妈妈又靠在我身上，说萌萌给她买的丝巾很好看，给爸爸还买了皮带，很懂事的女孩，每次见他们都很有礼貌的鞠躬微笑。
爸爸经我的劝阻把手里的酒换成茶，让我娶她，萌萌虽然大一岁，但性格很好，工作能力也强，赶紧结婚生个孩子，这样妈妈退休之后的生活也不会太空虚。
耳边都是这些话，颠来倒去也翻不出新意，我眼前始终是一双暖黄色的拖鞋，还有变幻颜色的裤子，一声不吭地听着他们在我耳边叹气。
直到世界好像猛地晃了一下，我没坐稳跌倒在沙发上，挨着沙发靠垫的脸颊湿漉漉的，眼前是那个原本有猫窝的空荡荡的角落，“坚果？”
我想起来了，是那个晚上，自己亲手把它送走之后的晚上，我第一次没有厌烦这个躯壳，开始随着身体一起难受。
“为什么送它他走？”又是那个像画外音的声线。
爸爸最近脾气很差，拒绝吃药，甚至拒绝我去看他，后来高压飙到220，被救护车拉去了医院。我妥协了，我觉得整个世界都站在我的对立面，我一直以来的坚持渺小又脆弱，在亲情面前不堪一击。
爸爸还在医院，可我今晚不想去给他送饭，我想一个人，最后一个人静静的待一晚。
起身摸到那个还有猫毛的角落缩起来，凭什么一个对猫毛过敏的女人要搬进来。坚果很容易生病的，不停地喵喵叫起来新主人会烦它吗?那个猫爬架是我为了短腿的它重新改的，虽然样子有点丑，但我姑娘真的很喜欢，那家人会想买新的吗？
眼前朦朦胧胧的，好想没有在想什么难过的事情了，因为自己不停的念叨着就这样吧，学会面对才是一个成年人该做的。渐渐的也就平静了，只是木地板上还是有泪水不停地砸下去。
“太难受就闭上眼睛吧，你可以的。”
吵醒我的是门铃，我从沙发上起来，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去开门。是她。
“阿战，我可以这么叫你吧。”
“我带了一些我的生活用品来，其他的可能要你去帮我搬。”
“哎呀，这个餐桌太小了，以后两家父母再加上孩子要七八个人呢。”
女人掏出手机开始记录，餐椅换成配套的，沙发靠垫都磨旧了，家里怎么能没有电视呢，冰箱要智能双开门的，洗衣机要多买一个高温灭菌的，浴室的瓷砖太花了，衣柜要换成欧式的。
她每记下一样，我家就开始变一个地方。
客厅变成白灰色调，而电视背景墙却是粉色的樱花树，茶几换成浅枫色实木，墙上的挂钟是极其常见的款式，指针正正的指着数字3，冬日下午阳光照进卧室，紫色的壁纸带着玫瑰暗纹，我的小雏菊窗帘也不见了，床上四件套出奇的统一，淡紫色的主调，四个角都有红色卷纹印花，床上还横亘着暗红色窗旗。
猛地抬头，床头正中挂着那副再熟悉不过的婚纱照。
我听到了急促的拍门声，我要离开，不管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安抚的话，我都闭着眼睛拼命的摇头，告诉他停下来。
砰砰砰！
哐哐眶！
不，不能继续了，不要。
他提高了音量：“深呼吸，当你再次睁开眼睛我们会一起回到安全场景。”
等肖战紧攥衣角的手逐渐放松，王一博坚定而沉稳的说：“当我数到‘3’的时候，你会醒来。”
“1。”
肖战的面部肌肉随着呼吸松弛。
“2。”
再次皱起的眉毛和用力地眼睑，加重的呼吸，如梦魇一般轻微抽搐的身体，提示他要从被催眠中苏醒。
“3。”
肖战猛地睁开眼睛，自己还靠在柔软却有支撑力的靠椅上。直起身子，下意识的去拿那杯茉莉菠萝茶，鼻子凑近杯沿，像崩溃边缘的瘾君子，用力地吸着让自己安心的味道。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进茶杯里。
过了很久，肖战才抬起头，红着眼睛问自己都说了什么？
“最后的时候你在抗拒，你还记得最后一个场景你遇到了什么吗？你最抗拒的，才是我最需要知道的。”
肖战皱着眉摇摇头，不知是没想起来还是不想说。随机起身：“今天谢谢你，时间也差不多了，我还要去买菜做饭，有空再聊吧。”
王一博犹豫了一下，压抑住自己还想深究的冲动，点点头把手机递过去：“加个微信吧，方便你找我。”
肖战也点头，加了好友他转身就走了。没有了那副随时拿出来套在身上的虚假外壳，没有挤出来的笑容，也没有装出来的礼貌。留下孤冷的背影，消失在门口。
王一博是开心的，这代表肖战面对他卸下了防备，可是他心中最坚实的防护锁，要多久才能被自己撬开呢。
他端起那杯肖战没喝的茶，眼泪的咸涩本应该淹没在茶味里，可王一博喝着它，心里却觉得满是苦涩。
“就算我早些遇到他，也什么都无法改变吧。”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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甜瓜bulabula:
催眠参考书籍《催眠师手记》和陈坤反霸凌短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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